1968年,我参军到部队,3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,被分配到某后勤分部机关警卫通信连当战士。
警卫通信连一排、二排是警卫排,主要担负分部机关的公差勤务和在营区站岗放哨,全部是男兵;三排是通信排,主要负责通信线路维修和话务保障,大部分格开朗的女兵安然叫板说:“敢不敢与我一决雄雌?”
郭林发的球每一个都被安然挡了回来,安然发的球转着圈,郭林一个也接不住,最后的结果是 2:21,郭林没及格。郭林一脸难为情,他不知道,安然在她们省城乒乓球比赛中,是少年队的第三名。
分部机关营区北边就是海河大堤,那是战士们闲暇时间玩耍斗乐的场地。一个星期天的下午,郭林与几个战士在大堤上做俯卧撑、翻跟头,安然带着两个女兵也上了河堤。
安然看了一眼郭林,没理会他,她还沉浸在几天
是女兵。男兵来自农村,女兵来自城市,她们细皮嫩肉,我们又黑又瘦;她们能歌善舞,我们乡巴老土。
因为农村的生活和学习条件较差,我们那批男兵大部分是小学毕业,有一部分初、高中学生,也有一小部分文盲。而城市长大的女兵家庭生活和学习条件较好,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。
男兵们在家时干惯了农活,身上有的是力气,训练场上投掷手榴弹,一般都能达到 30多米,有的一出手就是 40米,而女兵们面红耳赤的憋足了劲,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,最多也只能投 20来米。
女兵们由于文化程度较高,背诵毛主席语录时流利顺畅、声音动听,写的大批判稿逻辑性强、用词恰当,笨嘴拙舌的男兵们只能望尘莫及。
那时候时兴跳“忠字舞”,女兵们姿态优美,如行云流水。而男兵们手脚无措,动作生硬,怎么看都像在打麦场上堆垛。连队指导员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说,男兵女兵各有各的优势,大家要互相学习、取长补短。
有一次助民劳动割麦子,每人 4垅,有的男兵挥舞着镰刀,不直腰,“刷刷”地一直往前拱,一会就不见了身影。女兵们汗流浃背地刚割到地中央,男兵们已经开始从地那头返回来接应她们了。女兵们更多的是帮助我们学习文化、学说普通话。
有一次,与我一起入伍的老乡、也是我读高中时的同学郭林在活动室看到几个女兵在打乒乓球,仗着自己在学校乒乓球比赛中拿过名次,对其中的一个性前赢球的喜悦中,站在河堤上,张开双臂,迎着习习的凉风,对着滩肥水瘦的海河高声喊道:“啊,海河,我的母亲!”
郭林从地上爬起来,学着安然的姿势和腔调,也对着海河高声喊叫:“啊,海河,我的丈母娘!”安然不干了:“郭林你是什么意思,想占我们的便宜!”
郭林脖子一挺说:“谁占谁的便宜了?母亲疼爱闺女,丈母娘喜欢女婿。怎么,你可以发感慨,我就不能述情怀?”
“你是在狡辩,走,咱们回连里让指导员评理去!”安然不依不饶。连队的文书与另外一个新兵爬上河堤时,听到
他们还在争论不休,就在一旁和稀泥说:“你们谁都别争了,谁也别吵了,海河已经承受不了城市需水的沉重负担,再不采取措施就要枯竭了,我们都要节约用水,保护水源,不然,她既不是某些人的母亲,也不是某些人的丈母娘,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
‘干娘’。”安然看了看郭林,佯装生气地说:“文书的话我们爱听,不像有些人,强词夺理!”
40年之后,我们那年入伍的男兵女兵都从不同的工作岗位上退休了,有两个热心人牵头,每年组织一次战友聚会,分部警卫通信连的老兵都会尽量参加,郭林和安然夫妻俩最积极,几乎每次都到场。
(翠微路军休所)◎张教立